春光一瞬

M的家就在一樓，窗邊可見行人經過，對面是個已有百年歷史的公園。

一進門，M先向她的貓咪打招呼，接著倒起飼料。

「bonsoir !」我也跟著say hi。

她是隻母貓，眼神有些銳利，不時跑回房間發懶，偶而跑到我的腳邊磨磨蹭蹭。

M雖然晚點有事，卻不趕時間。

我們先在客廳休憩。

沙發低矮，我盤腿而坐，一邊咬著M拿出的葡萄，一邊聽她說話。

「首先你要先認識巴黎。」

M拿出紙，一筆一劃地畫出巴黎區域圖。「你看，就像蝸牛一樣。」

M仔細解釋每一區特色，包括有哪些國家、哪些類型的人聚集，

哪些地點值得一去、該怎麼去。

頭一次進入巴黎人的家，我興奮地四處張望。

M家中寬敞、頗具風格，且「房如其人」，擺設、用品及裝飾充滿異國風情。

 客廳擺著一台白色鋼琴、譜架，還有一台薩克斯風，

一個用玻璃紙包裹的燈具隨意擱置在角落。

梁柱邊緣占據著深色木頭，突兀的存在卻與住處意外協調。

M家光線幽暗，好像每盞燈照射的角度都很要求。

客廳、書房及房間打通，粉紅色燈具使廚房透著柔和的粉紅色光線。

牆壁掛著從印度帶回的手相畫，書桌旁擺放小型神壇 (她是佛教徒)。

「它是我從街上撿回來的。」M將雙手合十的它朝著神壇置放，像在展現它的虔誠。

「我們會將不需要的東西放在街邊，給用得到的人帶走。」

有人說，法國人懷舊、惜物，這的確是個不錯的方式。

「我的房子只裝著我喜歡的事物。」她笑著說。

過幾天再到她家作客，M很熱情地介紹屋內的一切，她喜歡的一切。

「義大利太美了，而且他們不像法國那麼排外；

法國重視的是心智、義大利則著重美感。」

M從櫃子裡取出從義大利帶回的圖畫，雙眼發亮。

旅行歸途，透過收藏，帶回那份思念，好像能將回憶延續下去。

M原來是個童心未泯的人，一度向我展示類似辦家家酒的茶具，

還唸起繪本，但我聽到後頭一度想睡，全靠意志力在撐。

我稱讚M的住處很美，很有她的樣子。「噢，布置房子是我們的傳統。」

因此，每隔一段時間，M都會更動家中擺設，讓屋內煥然一新。

第一次見面離去前，M給我她的名片，「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帶你逛逛巴黎，

但請在晚上10點前聯絡，我喜歡安靜，不太希望被打擾。」

我喜歡她的直接。幾天後、10點前，我在公共電話亭打了通電話給她，

相約老地方見。

→ 【巴黎】Hello Stranger : 友誼，從問路開始 (下)